我不可能忘記他們(耶穌青年會)


一、這是一個你剛一接觸就感到異樣的信仰團體,說它異樣,並不是說你很快就排斥他們,恰恰相反,他們有辦法製造一種”愛”的氛圍,讓你在極短的時間就喜歡上他們,喜歡上他們的生活,喜歡上他們的講道。

尤其是他們的講道,一個道要查閱新舊約全書的許多相關經文(其他處的講道也會)且講解得十分新奇和新穎(比如亞伯和該隱的故事中關於人人都要像亞伯一樣遠離家庭的罪惡(亞當夏娃的不守戒律),四處”放羊”,尋找信仰的青草地,方才受上帝的悅納。

口才好的講道人還能就此唱出詩意盎然的讚美詩來加以佐證……至於雅各和以掃,則解釋成雅各待在家中,是因為他的父親以撒和利百加本就是信仰良好的。而那以掃四處打獵,就是到外邊去過惡的生活,加上他討外族的女子為妻,為一碗紅豆湯賣掉名分,所以要成就雅各)。

對於思辨能力和文學水準相對較高而又對宗教信仰不排斥甚至有幾分嚮往的大學生,是具有相當的誘惑力的,更不用說那些本來就在主裏的年輕的弟兄姊妹了。寬敞明亮十分整潔甚至有幾分奢華的房間(centre),大家充滿喜樂互相服侍一起飲食一起禁食一起禱告一起分享走在信仰的苦與樂,幾乎全然沒有了屬世的庸俗和卑瑣,給你的感覺就是掉進了一個”現代烏托邦”。你參與進來,很快便覺得自己可以和他們一樣,過這種充滿愛和犧牲的整飭有序潔淨的生活,而又有比你更新的弟兄姊妹進來時,在他們的眼中,你所展示的愛與犧牲,信心和勤奮,則又成了他們欽羨的緣由甚至是他們走信仰之路的榜樣。即無意之中,在你未解耶青會(我當時是不知道它就是耶青會的)的真相之前,你已經幫耶青會成就了許多事,引領了許多人,即使你後來離開,還是有些可能因你而喜歡上那裏的弟兄姊妹,誠心誠意地跟隨他們了。甚至是你只要去過那裏,無論你是否出於對於基督信仰的追求,你都會不由自主或者心甘情願地為它做事,覺得給這群如此”可愛”的人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包括維修電腦、借錢給他們付房租、甚至炒菜做飯打掃衛生等)實在是一件心神愉快的事,直到你終於麻痹,真正進入他們希望的”饑渴慕義”的狀態,大量聽道,堅持聽道,清理自己頭腦中的各樣懷疑和猶疑,不斷”更新”自己,變成合他們的”主”所用的僕人(除了那位再來的韓國”基督”,估計耶青會相當數量的引領人是沒有主觀上的惡意的,他們應該就認為他們過得是一種最美的生活,最富有愛最富有犧牲精神的生活,也是最高的生活。

當我用種種手段尤其是撒謊隱瞞甚至乾脆就是矇騙把很多人帶進和我一樣的生活,就是在過基督一樣的生活,活出基督一樣的模樣了。而他們日常的作息、禱告、講道等的時間安排,是讓人萬分驚訝的,也就是說他們為了引領生命來到”真正的國真正的義”面前,幾乎全然不顧自己的身體。所以,至今回想起來,我都心懷悲憫,覺得他們真是做事情的人,只不過是跟錯了人,信錯了道……)

二、這是一個能 “說方言””看異象”等奇異能力的信仰團體。而且能讓你在不甚長的時間內,得到某一種所謂”屬靈的恩賜”,是你對他們更加深信不疑。

“方言”和”異象”是聖經中有記錄的奇異的能力,彼得給外邦人講道時就有聖靈做功使他們開口說方言。耶青會的引導人們大多能說方言或者看異象的。剛到不久的弟兄竟然也能在並不長的時間內具有這能力。不用舉他人,就說我自己,即使事先被告知已經有了些心理準備,我第一次看到他們用方言禱告痛哭流涕口吐靈語時驚詫萬分,覺得這真是一個不可思議的事情,何況據他們所言,有人能在方言禱告時流暢地說出自己完全沒有學習過的韓語英語法語之類。我當時甚至就萌生了這樣一個想法,主倘若也讓我如此得到方言的恩賜,我有什麼理由不信他呢?至於異象,就更神異了,不要說聖經上那些雖處可查的異象,就是眼前活生生的弟兄姊妹,也能看出異象來。雖然據引導人講,有些異象未必是神給的,有可能是撒旦給的。但我怎能懷疑和我一起吃飯一起讀經一起祈禱一起唱詩的弟兄姊妹,所看到的關於我的異象全是假的呢?有些是和我差不多來的。

引導人都不會看異象只會方言,她不知不覺就可以看異象了(那時她完全不知道什麼基督已經再來之類的事,我也不知道),有些異象讓她戰戰兢兢害怕異常,比如看見大蟒蛇,更糟糕的是,這大蟒蛇還纏在我的身上,寫到這裏我自己都笑了起來,好像又見到當時她戰兢我亦膽怯的樣子。最終的結果往往是皆大歡喜,她看見我終於堅定起來,揮劍斬斷了那蟒蛇的頭。意即提醒我近期可能會有大些的試探,我要好生持守自己的信仰。

還有當我質疑那些講道,用我的心思和知識份子式的研究態度看待講道(我現在非常清楚信仰確實不能停留在知識和研究的層面,但亦清楚當時的質疑是多麼可貴,否則今天就極有可能不會寫這見證了),這位姐妹便看到空闊無垠壯觀的大海,波浪滾滾,以此為背景,一個悲哀的婦人,正傷心哭泣,引導人便說正是我的懷疑使一心一意對我的好的傳道人傷心痛楚。我亦相信那位姐妹完全沒有必要裝神弄鬼,糊弄我玩。而我也不斷祈求得到方言或異象的能力。自己看見,豈不是更加確實?

我卻一直沒能得到看異象的能力,但我卻實實在在得到了說方言的能力。哀傷痛悔地禱告直至再也禱告不出聲音來,就在那一個臨界點上,一種奇異的聲響從我的喉嚨發出在周圍全是方言的聲音中似乎顯得微不足道,但對於我來說則是震驚心魂的感動。那種祈禱帶來的效用自不必說,頭腦中所祈求的如此之快地通過方言禱告傾瀉而出,痛快酣暢,我覺得當初那如耶穌般的四十天定時禱告的道路(引導人在你聽道聽得差不多時會安排這樣的堅定信仰的舉措)走得值了。

但沒有幾天,我就需要確信,關於那再來的基督的訊息了。如果引導人不提示,不快刀斬亂麻式地逼問,我自己是被打死也不會確認那MSN是再來的基督的,無論他的道好到何種口吐蓮花的地步。我很早就隱隱感到他們對於MSN的狂熱,提及他就滿臉的興奮,聽到電腦中他的聲音就阿門個不停,也要求我們一起阿門阿門的應承。這本來也沒有太多奇怪,對於牧師的講道,因為他傳講的是神的道,我們自然應該用阿門回應,但他若已經把自己當成了基督,而不是保羅一樣純潔向著標杆直跑的基督的門徒,而我們也以為他就是基督,他讓我們和誰婚配我們就和誰婚配,我們就實實在在是背離了我主耶穌的道路,委身給了一個貌似聖潔其實專制陰暗的首領。

三、我所看到的耶青會是一個以年輕女性作為講道主體或者說是引導人的傳教團體

據我的觀察和瞭解,引導人們多是年輕女性,職位高一些的韓國KSN們在高級的教會裏侍奉,十分勤苦的牧羊。尤其是涉及地域性或全國性的培靈會時,各地有可能成為堅定肢體的羊羔們在他們各自的引領人的帶領下前來,基本上要在那幾天的範圍之內透過不間斷的講道解決羊羔們信仰的許多問題。此時的她們表現出十足的愛心和善良(我至今也不願意說那些都是假裝的,就像第一點中我坦承:他們真是些做事情的人,只不過跟錯了人。或者說她們其中的某些人原本過的生活是一種讓她們自己感到失落甚至是絕望的生活,跟從了MSN後,認為MSN賦予了她們”全新的生命”,於是便死心塌地傳揚他的道,希望賦予更多的人”全新的生命”。但她們還是有一個底線,倘若某一個羊羔聽了那麼多道還不醒悟基督是誰的問題,甚至幾乎是透過”道”已明明白白地告訴了他,但他卻還不”清醒”,那麼教會和羊羔的緣分也該盡了。他們需要的”基督”的精兵,是需要對”基督”無限忠誠和確認無疑的肢體,正如耶穌時代主死後復活拼命傳揚主道的十二門徒一樣……)這一點常常能吸引或折服許多年輕的大學生,希望自己能夠行事傳教如她們。

即使當確知她們信的是MSN就是再來的基督之時,基於她們對自己付出的愛心,也不忍馬上與之決裂。畢竟在那個可怕的確認之前,她們講解查找宣講的是聖經,她們祈禱祈求奉的名是耶穌是主,她們痛苦呼求的是獨一無二的上帝,她們所行的行為也似乎無懈可擊。於是便心懷隱忍,心存苦痛和憂傷,心存”猶大”的感覺,不忍離去也斷難再如以前。很多原耶青的弟兄姊妹提到大受傷害,我設身處地為他們解釋為:這種傷害未必來自於某些引導人的專斷和人格缺陷(我不否認有些引導人做事說話讓人極為不快,我也遭遇過),更有可能,還是由於那種對他(她)們信任到極點,對自己要走的信仰信任到極點,卻突然發現自己要確認”主已經再來”這樣荒唐又荒謬的問題,而且不確認還不能繼續走下去;眼前的引導人還是那引導人,只是目光中多了幾分陰冷或者憂心忡忡(擔心你不敢確認不願確認甚至是強烈排斥),你重新回味那些曾如此吸引你的”真道”,竟然覺得字裏行間都充斥著一股子無事生非牽強附會的陰險與狡詐,最終都指向將人變傻變蠢直至變成完全聽命於那位”假基督”的木偶。

但話說回來,如果你真的沒法信仰那位韓國”基督”,她們也不會強求,但你也沒有辦法像以前那樣和她們及centre裏的眾弟兄姊妹無距離地生活,你唯一的結果就是離開,可能一時半會徹底離開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但你很清楚許多事情都已經無法挽回……她們繼續四處傳道,帶領著當初像你一樣的羊羔進來,一步步深入最終全身心地和她們磨合在一起,有些姐妹委身的熱情之高讓人瞠目結舌,會為此完全放棄大學學業,對家人師長採取的是全然的矇騙,對有朝一日能見到MSN是深入骨髓的狂熱,對MSN的配婚也在言語之中流露出渴望和順從(當聽到某某KSN要結婚時一臉的激動和幸福,好像那配婚很快就能落在自己身上且能給自己帶來絕美的生活一樣。而據我所知,那KSN甚至還從沒見過她那位被指配的郎君)。而韓國的某位高級KSN,則直接被MSN指配一位她並不喜歡的中國肢體,那位中國肢體來自湖南,開電腦公司保障centre的日常生活支出和傳教費用,後來是否又喜歡上了他我不能確認,只知道他們已經婚配並且孕育出了孩子。

我所聽聞的講道也多是激情澎湃的女KSN講解的。電腦中的講道錄音裏一個KSN的聲音給我留下極深刻的印象,她的聲音中透露出幾分緊迫和焦渴,好像要讓每一個聽到她聲音的人馬上投入到這”道”的懷抱。因為是現場講道的錄音,聲音裏有清晰的來自另一個centre的羊羔們應和的”阿門”之聲,但一般看不到視頻。

四、耶青會的經濟問題。

較大的教會(比如上海廣州這些有韓國高級KSN的centre),有相應的經濟公司提供財力上的支援,一般不會存在經濟上的壓力。那裏的羊羔們也往往除了聽道傳道沒有什麼經濟上的負擔。但剛剛開拓的小教會(往往是由一個在中國土生土長信仰又十分堅定的中國KSN單槍匹馬去了某座小些的城市開創的),往往面臨太多經濟上的問題,因為當初她們被派遣出來時,總部除了給他們攜帶僅供暫時立足的資本和供聯繫的電腦主機外,幾乎沒有任何多餘的資本。以後房租的支出,日常的用度,就全指望所傳羊羔的奉獻了。

他們所傳的對象,也是有講究的,一般是不傳家庭條件十分艱難的學生的,除非他(她)的信仰和跟隨非常之好。而其中緣由,據一位KSN講,就是富裕些的學生很容易委身教會,沒有太多後顧之憂,且容易從家庭中”騙”到錢財支援教會(他們鼓勵這種”騙”,說是能為家人帶來屬神的祝福);而貧賤之子則顧慮重重,全家人都指望著他畢業工作掙錢,便極難委身教會。

耶青所傳的未必全部是學生,凡是有可能入會的年輕人,他們都會盡力搜羅。比如有些就是公司職員,甚至是無業的年輕人,他們會在一段時間之後,將他們打工所得收入,悉數交給教會,維持教會的運作,當然,他們還未必知道教會信仰的是另類的基督,只是憑著一種被蠱惑的信心,像奉上自己生活費獎學金甚至是學費的大學生一模一樣……

因為大家都互相效力,這個群體顯露出的”愛”便更具誘惑力,加上新約中顯現的使徒們有物公用的”共產主義”式樣大公無私的生活,使得來到centre的人產生錯覺,以為自己進入了一個真正有愛的空間,覺得自己存在私心都是一種罪過,於是會異常大方地用行動表明自己對眾弟兄姊妹的支持,這種支持極易傳染,centre的房租和飲食日用,便能得到解決,甚至是相當長時間的解決。

但僅靠幾隻羊羔的奉獻,很顯然會難以維繫,在難關面前,大家便懇切祈禱,希望教會能夠繼續維持,或者安排羊羔打工,掙錢養活教會,最好傳到家境富裕的學生,讓他們學著奉獻,有時乾脆向他們張口借錢,許多不是羊羔只是來過centre的學生,礙于情面,多是會借的,更有甚者,許多人借了就知道這錢是要不回來的,卻也不好意思張口要,畢竟和眾弟兄姊妹相處過,雖然沒加入他們,卻清楚他們走信仰傳道之路的不容易(當然不清楚他們究竟信什麼傳什麼,也許用”他們”不當,因為小些的centre,凡是能夠認MSN為基督的,一般只是KSN一人,他的羊羔們,能到達知曉MSN是基督的層次的,會去大教會甚至是韓國加強信仰,或者直接升任KSN,單槍匹馬去別的城市開創新教會,或者乾脆留在本地centre成為KSN,替代原來的KSN。而那被替代者,則雄心勃勃被重新安排新使命,去別的地方繼續傳道……)。

一個小些的教會要擴大,專靠羊羔的奉獻很顯然存在太大的壓力,在新教會開辦新的公司就成為一件十分急迫的事情。於是新的公司的夢想就成為小教會吸引人的另一個原因,因為這夢想被描述得很容易實現,大公司的支持,肢體們無私的奉獻,再加上 神的保守,許多人對centre將來的發展便充滿信心,尤其是見了大城市屬於教會的公司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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